《黑神话：悟空》爆火的背后，是一群人在一起拼得足够久

2024/09/23

编者按：

“我们曾经拯救过不同的世界，在大马士革骑过烈马，在欧洲海洋当过海盗，在美国经历战火纷飞，在埃及做过无声刺客。这一次，我只想回到家乡，

做一回自己儿时的英雄，齐天大圣。”

8月20日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上线后，火出圈了。作为一款现象级的中国单机游戏，不只是游戏圈里火，各种媒体争先报道，央视新闻直接出手点赞。

相关数据显示，单预售阶段的销量，就达 120 万份，全球预售额超4亿元。上线不到24小时，销量已经突破450万份，销售额更是达到惊人的15亿。

瑞幸与游戏推出的联名款饮品，上线即售罄，系统差点崩溃。瑞幸CGO杨飞感慨“购买力颠覆团队认知了！”

而将这只“悟空”放出来的人，游戏科学的创始人兼CEO 冯骥却显得相对冷静，在爆火前，他们早已开始经历“九九八十一难”。

01 第一难，难在决定：用户到底需要什么？

“理想主义的情怀，需要靠现实主义的努力去实现，正如西天取经的传奇，关键在于勇敢地迈出第一步。”

《黑神话：悟空》为什么这么火？

一位玩家表示，“这么精美的3A游戏大作中，从来都只有海外游戏，没有国产游戏。从之前发布的预告视频来看，它的水准应该很高很高。”

什么是3A游戏？A lot of money（大量的金钱）、A lot of resources（大量的资源）以及A lot of time（大量的时间）。

中国为什么没有3A游戏？周期长、风险大、缺人才、缺经验，缺资金...每一项困难，都能将这个火苗扑灭。

网上有个评论，“作为一款单机游戏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目前15亿的销售额，已经很厉害，但这可能只是某款手游一个月的盈利。”

《黑神话：悟空》立项之前，冯骥和他的团队卡在了第一难：决定。

做，还是不做？如果做，该怎么做？用户的需求到底是什么？

早年，冯骥从华中科技大学生物医学工程专业毕业，是一位深度“网瘾少年”，甚至因此放弃了继续读研的机会，经历颇为独特。

游戏科学创始人冯骥（图源：新华网《扬声》）

2005年，冯骥入职腾讯，任职游戏策划岗，并成功打造《斗战神》，一度引起业界的热烈反响。

他曾写下一篇6000多字的长文《谁谋杀了我们的游戏？》。文章中，冯骥控诉国产网游的一众乱象，只想着从玩家手里捞钱。

2014 年，冯骥和几个合作多年的老同事离开腾讯，组建游戏科学，正式踏上了创业征途。

长久以来，冯骥都放不下开发一款高品质单机游戏的执念，在8年前，游科做了一次市场调研：2016年，在全世界最大的游戏发行平台Steam上，有接

近三分之一的活跃用户来自中国。

冯骥认为，这是一个很夸张的数据，让他想到了2006年的国内电影市场：荧幕数量多，观影习惯逐渐养成，唯独缺少原创好作品。他认为，国内游戏市

场也很相似。

“我不敢说这是蓝海，但绝对是一个未来能占据很大市场份额的可能性。”

对于国产电影后来的实际情况，确实如此。2019年，《流浪地球》上映即大火，“中国故事+顶级制作”的模式令观众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惊喜和体验，

而这一体验，一直延续到了去年1月的《流浪地球2》，甚至观众还在期待第三部。

但当时的冯骥，还想等一等。游科在《悟空》前制作了两款手游，成就他们的“第一桶金”。“当时，我们的策略是找到市面上最流行的手游品类，再

加上一流的美术、世界观和故事。我们都知道迟早会做单机，但总是觉得时机和资金都还不成熟，所以一直在等。”

但游戏科学的主美杨奇，不想等了。2018年初，他主动找到冯骥，希望启动单机游戏项目。杨奇认为，手游和网游市场并不好做，而且更卷。

2018年2月，团队的一次聚餐讨论过后，冯骥点头。团队决定分兵，保留一个团队建制继续做手游，抽调少部分精干力量去为一款高品质单机游戏“拓荒”

——那款游戏，就是《黑神话：悟空》。

冯骥回顾这段历程时感慨道，“你永远可以找出一个理由不启动这件事，钱不够，人不够，各种方面的条件都不足……如果这样等下去的话，可能永远都

不会开始。”

02 第二难，难在坚持：踏上取经路，比抵达灵山更重要

从立项到正式发售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让团队经历了6年半的“磨难”。

冯骥曾发文透露了自己的心路历程：“转眼间，距离第五个 820，还剩三个月。打开每日构建版本，依然是满目疮痍，遍地狼藉。BUG 列表肉眼可见地越

来越多，PM 分给我优先级为‘紧急’的单，发现无济于事，又加上了‘超紧急’...”

创业，九死一生。

在游戏的开发过程中，有无数生产管线在同步推进。游戏规模越大，技术越先进，不可控性就越强。而如果失控——无论是品质，还是效率，最终都会造

成一场灾难。

过去的每一天，冯骥每天都在担心达不到大家的预期。

以《黑神话：悟空》中的黑风山关卡为例，冯骥深刻体会到，将创意转化为引人入胜的游戏体验，其难度超乎想象。你必须满足玩家心中的期待五花八门：

怪物是否该拥有对话？对话怎么展现丰富的性格？玩家不在打怪时，怪物应该干什么？为什么玩家一定要打这个怪物？是否有足够的背景故事作为战斗的

前奏？……

面对这些复杂需求，任何决策的迟疑或调整，都伴随着不可逆的经济压力。冯骥认真算过一笔账，光学动作捕捉，一个棚，60 台摄像机，几十人团队给

你服务，一天的成本就是 20 到 30 万。如果自己觉得今天没想好，先不做了。那钱你还是得给。

据悉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每小时游戏开发成本为1500万-2000万元。

但冯骥在采访时说道：“最后让你痛苦的不是远方的高山，而是鞋里的沙子。沙子是无穷无尽的，但你想走到那座山就得忍受这样的过程。踏上取经路，

比抵达灵山更重要。”

跳出游戏行业来看，类似的经历比比皆是。特别是在芯片、材料等高度复杂且技术密集型的行业中，自主创新的道路更为艰难。

比如，华为在美国的重重压力与封锁下，没有选择屈服或退缩，毅然决然地走上了自主研发芯片的道路，研发费用不降反增，只为打赢一场漫长且充满未

知的战役，即使需要无数次的尝试与失败。

想要自主创新，“坚持”这一难，想跨过去，要承担的东西太多了。考验的是一个企业的使命、愿景和价值观，考验的是一个团队是否敢于追求梦想，即

便不一定能拿到值得称赞的结果，但依然愿意去做，勇敢去做，耐心坚持去做。

03 第三难，难在产品：如何用世界级水准，讲好中国故事？

好的产品，自己会说话。《黑神话：悟空》大火，核心还是以客户为中心，产品够硬核。

冯骥在一次采访中说道，“我们想试试能不能做到，在绝对的品质上，技术和图像标准上，用世界级的水准讲一个中国故事。”

在这句话中，有两个重点。

首先，是绝对的品质、技术和图像标准。

《黑神话：悟空》不仅仅对云冈石窟、应县木塔、崇福寺、镇国寺、鹳雀楼景区等36个景点和寺庙实景扫描，1:1还原，也提供了我们印象里大圣的模样

——多重棍法，翻跟头闪避的身法，召唤“猴子猴孙”变身定身，解锁金甲和金箍棒后在花果山腾云驾雾……

文案细腻、美术精湛、剧情丰富，每一章节结束时的壁画和小妖故事都值得细细品味。越来越多玩家体验后表示，《黑神话：悟空》的内容深度比想象中

更值得挖掘。

其次，用世界级水准的技术，讲好中国故事。

《黑神话：悟空》证明了，我们也能用技术优势来讲好中国故事，用游戏做一次优秀的文化输出，而不仅仅是架空世界观。

有美国博主感叹，“第一次看到一款游戏，能让全世界玩家自发地去研究每一篇书页、每一座碑文。”甚至带动很多外国人都来自发地研究《西游记》。

当然，这一切的前提还是：产品为王。

“不是因为你带了一个国风的标签，就有了免死金牌。我们一定要做到世界一流的品质，让我们自己能够沉浸进去。这才是我们的初衷。”

超高的期待，必然伴随着超高的要求。冯骥认为，现在的情况远远超过预期，这是一种想象不到的荣誉、地位和期待值，更是一把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

之剑。未来游戏科学团队做什么事，发表什么样的言论，都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了。

“我们现在的压力，比原来大得多，千万不要把这只当做一件好事，虽然这是一个梦幻的开局，但这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。”

经历过磨难的冯骥，心里非常清楚，现在必须给团队“降温”。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，一开始被捧得太高，但最后变成昙花一现，高开低走。

做难而正确的事，属于冯骥和他团队的“九九八十一难”，也许才刚刚开始。

《黑神话：悟空》游戏6月8日预售当天，冯骥写道：

《黑神话：悟空》的开发过程中，我做过的决策，大多可以简化为两个字——“试试吧”。

……

既然选择了在无人区蹦迪，就该坦然拥抱不确定性带来的恐惧与焦虑。因为恐惧与焦虑的背后，还有满足好奇的惊喜，有认清自我的快意。

在这未知的迷雾之中，我们唯一的向导，是多问自己，多问团队的每一个人——

我们现在在做的事情，是我们自己做为用户同样理解、认可、喜爱的吗？

我们现在面临的挑战，世界上有其他人做过吗？即便没人做过，我们能不能做？

如果以上回答都是肯定的，那当然就值得试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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